“青年写作与文学期刊”——第九届《钟山》全国青年作家笔会在宁举行


12月2日,第九届《钟山》全国青年作家笔会在南京举行。全国青年作家笔会是《钟山》的品牌活动,已持续举办多届,现已是本刊与《扬子江文学评论》合作举办的“扬子江青年文学季”系列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今年恰逢《钟山》创刊45周年,本届笔会特别设置议题为“青年写作与文学期刊”。

来自全国各地的十六位青年小说家、诗人:叶昕昀、田凌云、刘康、李晁、杨碧薇、邹胜念、陈小手、陈国华、武茳虹、周于旸、周婉京、汗青、栗鹿、顾文艳、焦典、薛超伟(按姓氏笔画排序)受邀参会,围绕青年写作与文学期刊这一议题,就各自与文学期刊的接触互动、文学期刊在个人写作中的帮助、对文学期刊发展的构想、建议及期许等话题展开了交流讨论。此次笔会我们还特别邀请了长期关注《钟山》、积极评议《钟山》所刊作品的三位热心且具有相当评鉴眼光的读者牛原、李健、龚珈锐一起参与讨论,他们的发言概要也将一并呈现。

现场发言概要

叶昕昀

我和《钟山》此前还有一个比较隐秘的联系,我的小说《孔雀》最开始是准备给《钟山》的,后来参加了个改稿会,就临时被另一家刊物拿走了。这次谢谢《钟山》邀请,后面准备肯定再有作品给《钟山》。我作品在刊物上发表得比较少,之前特别不理解,有些销量很好的作者完全可以直接出书,为什么还要发期刊?后来我发现,期刊发表后也还可以出书,还可以多一份稿费。这对青年作家来说比较重要。现在生活压力大家都觉得比较大,多一份稿费,可能就会多一份写作的安心和定力。期刊对作者是一份支持,当然青年作家的写作也需要符合刊物的定位、品位需求,作家也需要更多的自我要求。

田凌云

关于期刊,其实我是一直有困惑:年轻人写作,在形式自由、修辞自由、思想自由三个方面,文学期刊可以给到一个多大的空间。文学青年不能一直进行自我重复的写作,包括市场化环境下没有辨识度的同质化的写作。再一个就是文学审美问题,如何定义一个文学作品是好的?谁来定义这个?是编辑来定义,还是作者来定义,还是编辑和作者一起来定义,还是市场来定义?我想这需要具备多元的审美,毕竟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美那就没有了美。《钟山》是审美多元化的,这也是我对所有文学期刊的祝福,一定要具备审美多元化的能力。

刘康

      我在大学毕业前开始写诗歌,这么多年走过来还是很坎坷的。我的写作大概分为三个阶段,第一刚开始写诗歌的时候在小报小刊上发表,后来在省级杂志,包括地方性杂志上发表,都比较困难的。我想最主要的是,跟期刊磨合过程中你会发现自己的弱点和缺点,包括写得不好的地方,可以对标对表,寻找自己不足的地方。但是投稿过程中要避免几个问题,一个是一稿多投,第二洗稿改稿,再就是抄袭。在写作者心目中要有秤。

李晁

编辑总是希望看见好的作品,《钟山》这么多年,发了很多重要作家的重要作品,我们都有目共睹。重要作家的作品和重要作家的重要作品,我认为可能后者还要更重要一些。做编辑需要沉下来,其实作为一名青年作家也是这样,也得沉积下来。这是个比较寂寞的工作,但文学界永远有最温暖的这么一拨人,我遇到的很多事情都来自文学的温暖。

杨碧薇

互联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,我早期很多诗歌并不是在期刊上发表的,而是放到网上,从而引起了关注,可以说互联网是我最早的伯乐。期刊固然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大量青年作者,使他们得到提携的机会,但是在没有获得机会时,作者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,要问问自己,能否有一颗写作的平常心;在没有得到任何人关注的时候,是否还愿意坚持写作的道路。而期刊除了和创作者形成联系之外,还应该与学者、批评家形成更积极的互动,获得另一个视角,这是一种更理想的文学生态。期刊的工作方式是需要编辑认真阅读每一个作者的来稿,在这个过程当中与作者的作品发生深度的对话、碰撞和连接。本质上,则是编辑与作者,期刊与作者双方的生命相通、互通有无、交流灵魂的过程,这是非常高级的交往方式,是知音的方式。

邹胜念

青年写作时期是短暂的。时常回味童年,那时有几篇习作被语文老师推荐上了作文选,我便在母亲面前反复诵读,欢呼雀跃。回首以往的创作过程,很幸运有文学期刊的存在,它们像灯塔始终牵引着我往前走,所以我一直对文学期刊非常感激。如今,身为青年创作者,要承担很多社会事务,身为女性创作者,要承担很多琐碎的家庭事务,那么,两者角色的叠加,是大家与小家的结合,势必会拓展青年写作的深度、宽度与厚度,青年写作也可以足够宽广和复杂,如何在框定的年龄段,与时代呼应,为文学期刊献出青年写作应有的文字特色,是我一直探索的。生命有大限,但时光与河流无大限,我们尽管泡进去写,将身子骨埋进去写,不骄不躁,让文字与河水共涓涓。

陈小手

我们青年写作者,尤其是刚开始写作的朋友,和期刊有一段共同成长的过程。一投即中这种概率是很小的,更多是投出去石沉大海,没有任何回音,这其实是挫折教育。所以写作是两颗心的较量,一颗是好胜心,一颗是羞耻心。期刊很重要,但也不是最重要的。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,最广大的读者是最好的期刊,写好作品是唯一重要的。无论发表在哪,最好的结果应该是有大量的读者主动联系你,和你分享他和作品建立共鸣,这对写作者来说是最大的成就和享受。我们还是要抓住一些本质性的东西,才能够让写作这条路走得更远,让作品更有生命力。

陈国华

上次参加青年文学的盛会还是2007年的青春诗会,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发表作品,但还是坚持写作,也坚持阅读。我不太喜欢手机阅读,还是喜欢传统的纸质刊物。世界上好的酒都是熬出来的,好的刊物也是需要坚守的精神办出来的。我希望传统文学刊物有更多的性感,这个是独特性,是价值感。

武茳虹

千里马常有,伯乐不常有。当下有才华的作者数不胜数,青年写作者的作品主要通过文学期刊才能够跟读者见面。文学期刊很好地保护了短篇小说这一文体,让当下有这么多的青年作者对短篇小说这个题材有极大的热情。做编辑要尽量保留作者的个性,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作者,阅读各种风格的作品,这个过程非常辛苦。《钟山》之前发表过王安忆老师的《墙基》,当时她是尚未成名的作者,《钟山》大力推广她,并且推荐评论。《钟山》的编辑能发现好的作者,对于一个作者的成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周于旸

2015年我还在上高中,在《萌芽》发表了一篇小说,这是我写作的起点。当时投稿是为了参加一个文学比赛,拿了奖之后,一开始也没有编辑向我约稿,等到第二年,离高考还剩四个月时,接到《萌芽》编辑的电话,说作品将在杂志上发表。后来也发了很多作品,都没有像第一次接到电话那样激动。像《萌芽》和《钟山》这样的杂志,除了办刊物之外,还会评文学奖、举办笔会,一直在做促进作者之间交流的活动,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。

周婉京

文学是个世界,文学也是艺术,我们不能对不起它。我要试验的东西除了小说本身,还有结构性上的关系、人物、节奏、叙事和调性。很多时候写作和建筑的道理是一样的。贝聿铭老师讲过一个故事:一个建筑师之所以特别厉害,不是因为他建的房子够大或者足够神圣庄严,而是因为他永远在造房子,永远在调结构,一辈子都在修修补补,从来没有停下。我们从事写作,可能一辈子都在搬运,一辈子都在建造自己的房子,但是它永远造不完。

汗青

《钟山》的审美大气多元,我在《钟山》上发表的这组诗是比较有探索性的,不是每个刊物有这个魄力能容纳它,这对我确实是一个鼓励。《钟山》还有一个发现·创意的栏目,的确很有探索性,《钟山》愿意给在读的没有发表经历的学生一个展示的机会,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大的鼓励,我非常敬佩这一点。

栗鹿

我跟张晚禾是大学同学,她在为《青年作家》组稿时,问我有没有写小说。她这么一问,我心里有一种愧疚感,就写出了人生中第一篇完整的小说。小说发表之后,我因为生活的圈子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,就又断档了。特别是生育过后,我总觉得我整个人好像一瞬间破碎了,没有办法把自己再重组成原来那个自己。没有想到这时,张晚禾又一次发出邀请,我挺感动她还能想着我。因为好多年没有发表过,我就把我认为最好的两篇发给了她,这两篇小说也是第一本小说集里面我觉得最完整的两篇。

顾文艳

我是从今年重新开始文学创作的,第一个投的就是《钟山》,谢谢《钟山》鼓励。我想文学期刊是一个在我国的文学机制里面还挺核心的一个环节,如何让这样的机制和生态变得更加的,刚才有人提到说审美多元,我觉得其实是跟期刊自己的定位,还有一些从业的人,系统里的主体相关的。作为写作者,要努力找到进入文学机制的入口,并争取进入的机会,因为不是每个写作者都可以找到这个入口,这个入口如果找到了也不一定可以进入。期刊和其他机构、平台都在提供这样的入口,让青年作者可以被看到,进而参与到文学机制当中。这个机制存在固有的权力逻辑与运作规则,但也能在场内个体自由独立的判断与努力下被超越。复杂的机制依赖自由的主体。

焦典

我很感谢期刊,文学期刊的编辑对青年作家的关注非常多,是文学期刊的编辑们在推着我往前走。我有一个读者群,很多读者的审美和水平其实是很高的。在之前我一直感觉严肃文学要完蛋了,后来我发现读者从来没有拒绝严肃文学,是严肃文学在拒绝读者。所以我觉得真的要多走出去一点,让更多人看到。谢谢!

薛超伟

我也是《钟山》的忠实读者,在2007还是2008年的时候,我在学校的图书馆翻开《钟山》杂志,看到了鲁敏老师的《墙上的父亲》,那篇小说带给我很大的震撼。《钟山》这些大刊不仅影响了一些读者,也影响了一些写作者,甚至是改变他们的写作轨迹。我希望自己多写一些可读性高的小说,在保证文学性的同时争取更多的读者。只有两个读者的时候可以写下去,有二十、两百个读者的时候可能会写得更开心一点。

牛原

当下的文学期刊和作者需要依靠文学现场获得关注,但对读者来说,更希望通过对期刊本身的阅读获得文学第一现场的互动。阅读期刊的过程就是能够综合地在文本内实现作者、期刊和读者进行文学精神保存和生产的过程。当然,作为读者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跟大家进行面对面的交流,实际上也得益于这种互动的延伸。通过多重交涉对话,读者也与《钟山》在青年作家的发掘上不断形成合力,在阅读中进一步发现他们的成长。


李健

很荣幸作为读者参加这次颁奖和交流活动,听了大家的发言,很受启发。我觉得在文学作品创作、传播、接受的过程中,作者、期刊、读者既是一个顺序递进的过程,也是一个互相像的过程。比如作者会期待什么样的读者,期刊会寻找什么样的读者,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,也会去回溯、想象关于作者和期刊的风格特点,因此这就合力形成了一个不断磨合与回味的过程。期待《钟山》的读者活动推出更多精彩的情有读锺、新作快评等系列评论,让这种互动更加鲜活。


龚珈锐

      《钟山》自创刊起,坚持不断加强与读者的交流,已经与读者形成了良性互动。所以对已经非常重视读者的《钟山》而言,我所畅想的二者间的理想关系,是以读者的身份,希望《钟山》坚持纯文学刊物的立场,继续做好读者与文学世界间的把关人。希望《钟山》能够秉持传统,打破所谓纯文学的清规戒律、雅俗文学的严格分野,继续以开放的心态,精挑细选出好的、与我们这一代读者们同时代的文学作品,大胆地推文学出圈,让对文学的理解与追求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精神动力,吸引更多的读者进入并沉浸在文学世界中。祝贺《钟山》创刊45周年,愿《钟山》越来越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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